逋云江

这章杀死了我很多脑细胞……
感谢我的老师 @芳华水恋 关于“如何通过动作来反应心理变化和推动剧情”方面的神仙教学，以及故事发展逻辑方面的帮助，水哥简直是我女神！夸爆！
感谢 @狼宝 在剧情和人物方面给予的中肯建议和毒（？）
  
八、
　　拉开门，何炅愣了一刹，侧身把人让进来：“怎么过来了？”
　　黄磊把包放在地上，一边解围巾一边跟着何炅往里走，“宿舍水管冻裂了，校工在那折腾了半天，屋里没法住人。我只能跑过来求收留了。”
　　正弯腰倒水的何炅神情有些怪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，最终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把水杯递给他，“我给你铺一下床。”
　　“不用铺了，你这被褥都才新换的。”黄磊眼尖地发觉了墙边烫衣板上的饭缸，里面还满满地堆着饭菜，“这么晚了，还没吃饭？”
    “哎呀我给忘了！”何炅摸了摸后脑的头发，有点懊恼。
　　黄磊走过去碰了下饭缸，冰凉凉的。他端起饭缸来，四处在屋里寻了一会，停在煤炉前，点上火，不忘了训人：“吃饭都能忘，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吗？你就是饮食不规律才有胃病，好容易有了年轻健康的身体，还这么糟蹋……”
　　何炅心虚地小声反驳：“我就忘了这一次……”
　　黄磊哼笑了一下，盯着炉子估摸火候，觉着差不多了，垫着帕子把饭缸递给他，“将就吃点。明天我给你做。”
　　中午也没正经吃什么东西，闻见饭香味，何炅也觉出饿了，抽了下鼻子，接过来就吃。黄磊给他倒了水放在手边，伸长脖子往书桌上看：“你这有什么能看的书？”
　　何炅嚼着菜，含含糊糊地回答：“有两本诗集，你随便翻翻看吧。”
　　黄磊就踱到桌前，在大堆的工作文件和手稿中间艰难地翻出诗集，坐回何炅身边。
　　吃完饭，把东西都收拾了，一个人依旧坐在床沿读诗集，一个人继续准备教案，各忙各的，倒也互不打扰。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俩都是习惯了的，并不觉得枯燥，只是偶尔抬起头来，目光碰在一起时，陡然生出了点不远不近的距离感。
　　这几个小时里，黄磊已经续了五杯水，半途换了一本诗，改了七八次坐姿，终于肯放下书去洗漱。
　　洗漱回来，黄磊看了看床上的那一床被子，过去骚扰还在工作的何炅：“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吗？”
　　何炅停下来，捏着笔想了想，“没有。原来的宿舍在翻新，就在这暂住一阵，没什么东西。”
　　“那我们只能盖一床了。”黄磊抿着嘴偷笑，声音里却没泻出一星半点笑音，“我睡里边了啊。”
　　何炅的注意力全在手头的工作上，头也不抬地应了：“好，你先睡吧。”
　　黄磊就美滋滋地换了衣服爬上床躺好，拿棉被把自己一裹，还没忘了给何炅留出一半位置。
　　这时间对黄磊来说还是有点早了，他没什么睡意，又惦记着等一等何炅，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，何炅终于结束了工作出去洗漱。黄磊翻了个身面朝着墙，在被窝里傻乐。
　　大约十分钟后，他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，还有清脆的碰撞声。接着一声细微的响，眼前一阵漆黑。
　　灯灭了。
　　一片寂静的浓墨中，黄磊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更快了一点。
　　“啪嗒”，一点暖黄的光亮了起来，墙壁上晕开大片光亮，正中映出一个伏案的影子，夹杂着小小的却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的书页翻动声。
　　还要工作？！
　　黄磊郁闷地磨了磨牙，细细观察一下人影，见它不再动了，便轻手轻脚地翻过身。
　　何炅坐在灯下看书，一手支着头，微微皱着眉，目光的落点停在书上方，神情里有些倦怠。
　　挂钟一分一秒哒哒地走着，黄磊没有移开目光，静静地看着光晕里的轮廓。这一次，光里的人不再如镜头下那般遥不可及，可他的心却依然在长空漂泊，难以寻觅。
　　何炅回过神，低头看了眼一页也没翻的诗集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转头想看看黄磊的情况，反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。何炅稳住心神，问：“还不睡？”
　　“这话该我问你才对，你这是打算坐一晚上？”
　　何炅不动声色，滴水不漏地挡回去，“我有工作要做，还得背完剧本，今晚睡不成了。你睡吧。”
　　黄磊急了，掀开被坐到床边，看着他的眼睛说：“我们谈谈。”
　　何炅把摊开的书合上：“别急别急，你说。”
　　黄磊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，舔了一下嘴唇，“你一直不肯接受我，主要是因为顾虑我的家庭和发展，对不对？”
　　何炅放在桌上的手抖了抖，无意识地挺直了背脊。
　　黄磊垂下眼，大脑快速地转动着组织语言，“我跟你走到一起，爸妈可能需要一点时间适应，但不会不接受，毕竟他们只希望我们能快乐。我们都不是独子，就算不结婚，有兄姐的儿女在，老人膝下也不会寂寞。”
　　何炅吐出一口气，捏紧手边钢笔的笔帽，轻轻地左右扭动笔帽。
　　“以前孙莉和我在一起，放弃了很多发展的机会，虽然也是为了孩子，但毕竟是我对不起她。重来一回，她不认识我了，我也不想再耽误她一次。”
　　何炅张了张嘴想说话，黄磊知道他要说什么，忙截住他的话头：“就算你什么都不做，一切的发展也不会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，就像伯母生病的事，从前就没有发生过，或者说你不知道。何况你也没兴趣走一条已经走过的路。老天给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，是为了让我们尝试别的东西，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，而不是把这二十年重新过一遍。”
　　何炅笑了一下，轻松地往后一靠，晃了晃腿，换了个坐姿，“你说得很有道理，我比较喜欢接触不一样的生活。但我为什么非得和你在一起呢？”
　　黄磊愣了几秒，舔舔唇，身体前倾：“你还有别人可以选择吗？没有就先凑合和我在一块儿？如果遇到更合适的人，你再把我踹了和他在一起，我没意见。”
　　何炅皱起眉，“我们要是在一起，你要承受很大的压力。”
　　黄磊直视何炅的眼，语调平淡地道：“那些都不重要。如果有什么困难，我们一起解决。”
　　何炅垂下眼睑，避开黄磊的逼视，没有说话。
　　黄磊乘胜追击，放柔声音，笑着问：“我想喝奶茶了。陪我喝一杯？”
　　何炅的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。他收紧五指，直到掌心传来刺痛，才若无其事地抬起眼：“行啊。”
　　黄磊眉开眼笑，起身到包里翻出一盒红茶，又从窗台上拿进一瓶牛奶，就着煤炉煮起奶茶来。
　　何炅失笑：“你还真带了茶叶？”
　　黄磊把茶叶抖进去，盖上盖，转头过来问：“哎，你这有糖吗？”
　　何炅眨了眨眼，无辜地看着他。
　　黄磊叹了口气，转身就走，“我怎么会指望你呢……”
　　牛奶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，红茶泡开后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。何炅站在黄磊背后眼巴巴地看着，黄磊搅了搅，吩咐道：“洗两个杯子来。”
　　何炅很快递过来两个干净的玻璃杯，黄磊又等了会儿，等到茶汤渐渐泛出红来，才抬起小锅，倒出两杯热腾腾的奶茶。
　　黄磊递了一杯给何炅，看着他尝了一口，有些忐忑地问：“怎么样？”
　　何炅弯着眼睛轻轻推了他肩膀一把：“你喝一口试试。”
　　奶味和茶香融合得很好，牛奶醇香，红茶清润，舌尖余一点茶的苦涩，在余味里回甘。味道虽好，可惜缺了些甜，想必和从前那杯不同。
　　黄磊有点遗憾，但见何炅小口小口细品的样子，也就把那点遗憾抛到了脑后，愉悦地享用这杯迟来多年的奶茶。
　　茶汤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，五味杂陈。慢慢上升的热气熏得何炅眼眶发热。把最后一口咽下去，他放下杯子，趁着醇厚的茶味还停留在舌尖，凑上前吻上黄磊的唇。
　　用舌尖描摹熟悉的唇形，在厮磨里撬开齿关闯进去，对方的口腔里也带着令人迷恋的茶香，让人欲罢不能。
　　黄磊在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反应过来，配合地回应他的吻，巨大的欣喜充斥四肢百骸，心跳的轰隆声炸得他头昏脑胀。
　　匏有苦叶，济有深涉。深则厉，浅则揭。*
　　比目连枝，两心相印。
　　唇分，在被打乱了的呼吸里，黄磊依依不舍地又吻了吻何炅的眼睑。何炅笑了，回他一个浅吻，“不早了，休息吧。”
　　何炅转身去换衣服，背后黄磊嘿嘿地傻笑。
　　等他换好衣服，黄磊还站在原地，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。何炅忍无可忍地把他推上床：“快睡！”
　　等黄磊躺好，他掀开被子的一角，也躺了进去。
　　黄磊突然凑近了点，环抱住何炅的腰，在他耳边笑着念道：“以被忽略的细节，以再理解了的启示，它归来了，我的热情——”*
　　何炅脸上有点挂不住了，抬手往后给了他一肘：“你还有完没完了？”
　　黄磊正笑着，手忙脚乱地接住他的袭击，讨饶：“好了好了，睡吧，我明天不看舒婷的书了，我读另一本，行了吧？”
　　“快睡，我明天真要上课。”
　　“好好好，睡。”
  
 
注：1.出自《诗经·匏有苦叶》
2.出自舒婷《归梦》
我去我忘了标注释………赶紧加上，不然影响大家吃糖了。请大家原谅qvq
  
我超想要评论的……虽然有时候为了不剧透不回，但每一条评论对我来说都特别珍贵！请大家务必给我个评论qvq